「今天第一站要帶你們去看千越百貨,有去過嗎?現在5樓有塗鴉逃亡計畫的團隊來這邊做工作室。」
因為「角落微光」計劃,順福哥從陰冷的橋下爬出來,成了街頭導覽員。戴上微型麥克風,冬陽下精神奕奕的他,像生根在台中城裡的樹,儘情舒展著光合作用,但聊到敏感話題,又像被踫到觸角的蝸牛,迅速縮回幽暗殼內,待驚懼平復,緩緩從唯一出口,戒慎探出頭來踽踽前行。

第一次探訪順福哥時,心裡有些忐忑,畢竟面對街友,很多問題變得禁忌,只要一開口,便會陷入尷尬局面;當我看見他工作時的模樣,便知是很特別的人,不只是人生故事,也包含個人特質,看似外向,依然藏了點細膩的保守。
「我第一次接觸順福哥的時候,以為他是很開朗的人,但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,他其實有些不太願意透露的部分。」這是攝影大哥拍攝順福哥住所時,我和徐社工的對話。想不想老婆和兩個孩子?沒想過投靠兄弟嗎?他不想談,我也放下追問的念頭。
「順福哥」這名字是他為自己取的,飛黃騰達離他太遠,過去的日子太苦太痛,餘生只盼平順,便是最大福氣。
也是因為徐社工的關係,我們側敲得知順福哥債務的問題,這是訪談前從未提過的。社工坦言,許多事連她也不完全了解,看似樂觀的順福哥,心裡依然藏著對外界的戒備。
站上工作崗位,導覽時的順福哥,訴說老台中跟自己的故事,從繁華到沒落的千越大樓、從發達到落魄的人生。故事如此精采流暢,或許某些情節被增添或略微誇飾。但無論如何,失去的東西是真的、天橋下無語的夜晚也是真的,儘管我們看不見、儘管他依然戒慎著這個令他失望的世界,但是如此起落的人生,無論增添多少成分,對他而言,都是近一甲子的悲喜哀愁。(撰文:特約記者汪俊騰 攝影:林玉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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